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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台街——饮馔琐记:大米

2020-01-02 16:41聚焦

简介" 孙瑞 我的家乡是莱阳穴坊镇东蒲村,村里有个叫李思寿的人,在青岛工作。上世纪60年代末,有一年,他回老家过中秋节,给周围的邻居每家用旧报纸包了一个纸包,里面包着一把透明清白的粒粒儿。大家都不认识这东西,更不知道如何吃,李思寿说,这就是大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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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瑞

我的家乡是莱阳穴坊镇东蒲村,村里有个叫李思寿的人,在青岛工作。上世纪60年代末,有一年,他回老家过中秋节,给周围的邻居每家用旧报纸包了一个纸包,里面包着一把透明清白的粒粒儿。大家都不认识这东西,更不知道如何吃,李思寿说,这就是大米,回趟老家,没有什么带,带点新鲜玩意让大家尝尝。他还告诉说,大米有两种吃法,可做白米饭,也可熬粥。

母亲拿着这包米,小心翼翼地带回家,左思右想,一把米做什么都不够,熬粥吧,也嫌少,五六口家,碗里一人摊不上几个米粒,真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想来想去,母亲灵机一动,到底想出办法了:她把两个黄瓤地瓜刮了皮,打成地瓜丝,然后把这一把大米放进地瓜丝里,再加点碱面,倒在八印大锅里熬粥。大约半个小时后,一锅热气腾腾的大米地瓜粥出锅,白色的米粒和黄色的地瓜丝简直是绝配,大米粥清香扑鼻,地瓜浓香弥漫,我甚至能忍住不上街去玩耍了,宁愿留在家里闻这大米粥的香味。

晚饭时,我们一家五口第一次尝到了大米地瓜粥的滋味,又香又甜又糯,吃了还想吃。心想什么时候能吃上一顿纯的白米饭,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过了不长时间,有一天,部队拉练住在我家厢房。第二天,部队开拔,临走前,司务长端着一小盒白米饭送给母亲,说住在老乡家里,心里过意不去,给点米饭表示一下心意。

吃饭的时候,母亲给我们姊妹兄弟挨个儿分了分,一人一勺子。平生第一次尝到米饭的味道,如此美妙!母亲把剩下的米饭当宝贝一样放了起来,说过日子要细水长流,好东西不能一顿都吃完。那时没有冰箱,第三天,米饭馊了,窜出一股酸味,母亲既心疼又自责地说:真可惜,当初还不如让孩子们把它吃了。

上世纪70年代初,村里引进了水稻种植。到了秋天,社员们挥舞镰刀收割稻谷,用马车运到场院,等晾干后用脱谷机把稻粒脱下来。晒干后,把优质的稻谷交公粮,剩下的,按人头每人能分到十斤八斤稻子。

虽然村里开始种米了,但我们捞不着尽够吃。吃顿米饭,简直就是富贵的象征,只有逢年过节,家家户户带着稻子,到磨坊里加工,金灿灿的稻谷粒瞬间变成亮晶晶的大米。

为了节约米,做米饭的时候,母亲特意多放些水,做出来黏糊糊的,界于大米饭、大米粥之间,所谓“二干饭”。尽管如此,兄弟们还是吃得很高兴,个个撑得肚子溜圆。冬天家里大白菜多,母亲还学到一条经验:做大米饭时,往大米里放一些大白菜,菜多米少,也能省不少大米。

到了过年时,母亲终于做了一顿“标准版”的大米饭,硬软合适,香糯可口,再用大白菜、粉条、豆腐熬上一盆大杂烩,菜里放点烧焦的干辣椒调味,个个吃得满头大汗。

托袁隆平的福,过去无比金贵的大米,如今成了中国人的家常便饭,可以尽着够儿地吃,变着花样地吃了。但在我心中,当年那碗大米地瓜粥的味道仍然刻骨铭心,那碗大米饭的香味,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替代。只能说,味蕾最诚实,它记住了食物的味道,也替我保存了一段难忘的人生经历。

责任编辑:柳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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