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认为,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在今天再搞得清楚这个家族在袁世凯生前的财产来源了。可以肯定地说,他是不可能靠薪水来养活这样一个人口众多挥金如土的大家族的。在 “联即国家”的时代里,确切地分清哪些是公产,哪些是私产,拿些财产是合法的,哪些财产是非法的,也就变成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了。
为什么说袁世凯的财产理不清呢?这得从袁世凯的金钱观讲起
袁世凯一生之中的政治成功和金钱的运用有着莫大的关系。在其生前,曾不止一次地向身边的人炫耀过自己的人生信条:世上只要有两种宝贝,就没有办不到的事,一是刀子,一是银子。当然要做到这一点,除了拥有极强的军事实力之外,另一方面就是要有足够的金钱了。
袁世凯生前是个极会开辟财源的人,却绝不是一个守财奴,他一方面广开财路,巧取豪夺,一方面又挥金如土,听话的便给银子,不听话的便吃刀子,这便是袁世凯在清未民初政坛上一路畅通无阻的 “杀手铜”。靠着这种屡试不爽的手腕,从清未到民初,数不清的王公贵胃、达官政客都因贪财好利而入了袁世凯的殷中,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至于袁世凯本人生前对于金钱的态度,大概可以这样形容,四面八方的金钱像流水一样地涌进了他的腰包,然后又经此像流水一样地涌向了四面八方,这里有一桩二百万法郎的无头案,也让我们从此看出了袁世凯对于金钱管理的模糊态度了。
在袁世凯即位总统不久,看到了中国政局的动荡不定,他已经在考虑 自己的退路了。其时,袁世凯曾在一家法国银行里存有二百万法郎。准备将来做旅居法国的经费。当时约定,他生前支取,除本人签字外,另须徐世昌、孙宝琦二人副署;在其死后,该款项只能由袁克定签字支领。袁世凯死后,兄弟们问到了这笔二百万的法郎,袁克定说不知道,而徐世昌、孙宝琦对此也是支唔其词。袁世凯积攒了半生的二百万法郎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人们怀疑大概是法国人吞没了这笔款子。
袁世凯死后到底留了多少钱?
到最后,袁世凯自己的手上还剩有多少钱,或者说,他给自己的家庭和后人留下了多少钱,我们只要看一看他死后的财产分割和丧事办理情况,就可以看出个大概了。
袁世凯的丧费,原由当时的政府拨款10万元来承办一切,但在北京办丧事的时候就花费了 9万多元,其后,移灵、购置墓地和安葬费用又花去了十几万元,按当时的估算,如果以后的墓地建筑和典置祭田等项都加起来,还需要 50万元左右。核计收支,相差很多,而袁家当时自己已经是无法筹措了。后来终于由徐世昌、段祺瑞、王士珍等8人出面,联名发出公告,请求当时的内外要人解囊相助。从当时的大总统黎元洪、总理段棋瑞、各部部长、各省督军、还有护军使、镇守使、师长等等,各有捐赠,其数目各人自10000元至 2000元不等,共收到捐赠 25万余元,这样,才算是结束了袁世凯的丧一事和葬礼。
下面,我们来看一看袁静雪在 《我的父亲袁世凯》一文中所述的关于袁世凯死后,其子女的财产分割的情况:
我们家里的人在我父亲死后不久就分家了,大哥克定,因系嫡出长子,独分 40万,其余庶出儿子,每人各分得 10万元,他们所分得的钱数,除了现金以外,还有折合银元数字的股票 (包括开滦煤矿、启新洋灰公司、自来水公司等股票)在内。我们约略记得,他们兄弟每人还分得 10条金子,这是否也包括在上述的钱数之内,因事隔多年,已记得不太清楚了。女儿们每人只给嫁妆费8千元。我娘和各个姨太太都不另分钱,各随他们的儿子一起生活……所以在分家的时候,按着房头,每房分一只皮箱,箱内只盛半箱衣服,那都还是我父亲生前穿过的,每个箱子里都放有一件皮衣,有的是皮袍,有的是皮斗篷。我母亲分得的一件,却已经是十分的陈旧了。
静雪的母亲就是那位来自朝鲜李王妃的妹妹,在当时的各房姨太太中,地位并不算低,其所得的财产如此 其它的姨太太们也就可想而知了,按照五公子袁克权在 (回忆我的父亲二三事》一文中的回忆,他所参加的这次父亲死后的财产分割的情况和具体数目和姐姐袁静雪的回忆基本上是一致的。只是没有提到上面所说的每个兄弟还分得有 10条金子的事,或许这也就是包括在各人的二十万遗产之内的,不过,他所说的这二十万中还包括了房屋不动产 :
我父亲凡事都有个打算,他自己觉得病重难好的时候,就预先给我们兄弟姐妹留下了分家的遗嘱。他死后,我们兄弟每人按遗嘱分得了现款一万余元,各种股票8千余股。再加上每人分得的房子 20余间,合计可得 20余万元。姐妹每人分现款 7千余元,其 它财产无份。母亲各随自己的子女度 日,不给钱财,大家都无话说,遵遗嘱办事。
按照这个标准估算,当时的各房兄弟共有遗产 17股,每股以20万元计,每个女儿以嫁费以 8千元计,应该共有 15股,总计为 350万元。袁世凯给自己子女留下的遗产有 90%以上是房屋等不动产和股票。事实上,兄弟们每人分得的现金只有 1万元(袁克定略多些),换句话说,在袁世凯死后,其身边所留下的现金最多也不过二三十万元而已。而其股票大多是各家企业以 “报效”的形式划拨到他的名下的,这些股票有的来自开滦煤矿,有的来自天津自来水公司,有的则来自于启新洋灰公司。
当然,这区区的万把块钱的现金,对于这些一向锦衣玉食不劳而获而又花钱如流水的公子哥们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了。所以,袁世凯死后不久,他的儿子们便很快都因坐吃山空开始了出卖股票或者是出卖祖先的遗产维持生计。其生前最钟爱的二公子袁克文在父亲过世仅仅两年之后就不得不靠卖文卖字为生了。其他兄弟中后来穷困潦倒无法谋生的也大有人在。
袁家的兄弟在父亲袁世凯死后,几乎已是树倒瑚娜散了,而且倒底如何分配这桩遗产,事实上已经是无关要紧的事了。仅仅数年之后,冯玉祥督豫,袁家在河南的这些房产、地产、甚至包括袁公林的祭田,基本上已被没收殆尽了。剩余在各地的零星产业,也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归了人民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