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让海瑞当十年首辅,这对于明朝而言将会是一场灾难。
对于海瑞这个人,绝大多数人一说起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夸他是一个清官,是明朝官场之上的道德标杆。
可是,清官却不一定是能吏。
纵观自秦至清这两千多年历史,似乎也没几个能吏是清官,而能吏则多数都于私德之上有所亏。
张居正就是一个私德有所亏的能吏,能力堪称是嘉靖以后第一人,以一人之力挽救明朝之颓势。
他官居首辅之位达10年之久,这十年之中,他也一直在尽自己所能去改变大明,或者说振兴大明。
万历年间也确实出现了中兴的迹象,否则史书上也不会有“万历中兴”这一说法。
他用了10年的时间为万历皇帝和大明积累了一笔丰厚的财富,这笔财富也成为了万历伺候数十年“任性”的后盾。
倘若没有张居正这10年的呕心沥血,万历几乎不可能高枕无忧,而且“三大征”也将直接拖垮大明。
且不说“三大征”,就说虚耗了数十年之久的国本之争,没有张居正那10年积累,万历可能就熬不过去。
万历这个人能力是有一点的,这毋庸置疑,但是他太喜欢闹小孩子脾气了,说白了他就不是一个成熟的帝王。
一个成熟的帝王,根本不可能用数十年的逃避来应对国本之争。
嘉靖当年面对大礼议之争,何曾如此?
从这一点来说,张居正实是延续大明国祚数十年之大功臣。
可是,倘若让海瑞像张居正一样当十年内阁首辅,又会怎样呢?
两个字,崩溃。
不仅海瑞得崩溃,满朝文武得崩溃,就连皇帝和大明也得崩溃。
海瑞号刚峰,这两个字其实很直接地说明了海瑞这个人的性格,透着一股刚正不阿的风骨。
事实也确实如此,海瑞的确刚正不阿。
不过,他还有一个绰号叫“海笔架”,不知情的人或许认为这是对他正直的认可,可实际上并不是。
他之所以被人称作“海笔架”,其实这是对他的一种嘲讽,是在嘲讽这个人太过迂腐,也太不懂得变通。
这种人在生活中很少,但不是没有。
可只要是接触过的人都会知道这种人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很难相处。
这一点也的确如此,海瑞曾经被任命为应天巡抚,可是这个消息传到应天之后,却引发了地方属吏的“辞职潮”。
很多人说这是他们在怕海瑞的刚正不阿,这么理解当然没错。
可是换一个角度呢?那不就是海瑞这个人不好相处吗?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应当明白,也必须明白,可他偏偏就是不明白了,或者说明白了也不肯明白。
为官之道在于什么?不在于一世之直,也不在于一世之弯,而是当直则直,当弯则弯。
从头直到尾,不行。
从头弯到尾,更不行。
为官之道就是一条路,一条路它就不可能永远直下去,也不可能永远弯下去!
可是,海瑞的毛病就出在这了,他就要直,不要弯,也就是不懂得变通之道。
这样的人让他当了内阁首辅,让他掌握了权力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首先就必然会和皇帝产生矛盾,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当年敢骂嘉靖皇帝“嘉靖嘉靖,家家户户干干净净”,那他就一定也敢把万历骂个狗血淋头。
当内阁首辅和皇帝产生了矛盾,皇帝还得忍着恶心让他当十年首辅的时候,大明还像有好的发展?
根本就不可能!
海瑞当首辅不仅会和皇帝产生矛盾,也同样会文武百官产生矛盾。
为什么?
他这个人迂腐啊,根本就不懂得变通,根本就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根本就容不下一粒沙子。
真让他掌握了权力,那个时候得有多少人轻则丢官,重则掉脑袋?
而为了避免这两个后果,文武百官就很可能会采取和当年应天府属吏一样的策略,主动辞职走人。
你不是看不惯我吗?你不是想动我吗?那我就不给你干活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忍受他这个臭脾气。
不是说这些文官百官一定会全部走完,而是一些自恃有一定能力,又看不惯海瑞的人一定会走。
剩下一些哪怕是想混日子的人,到了最后焉能幸免?
所有事务压到海瑞一个人的肩膀上,他能做得完?他当然做不完。
而且从个人能力上来看,海瑞的能力其实也是不如张居正的,他根本就不具备那个统筹全局的能力。
挑最简单明了的一点来说,一个能够统筹全局的人首先就得能够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去。
这一点,海瑞就做不到。
而这一点他都做不到的话,他就已经输了。
让海瑞当十年首辅,他只会加剧大明内部的矛盾,加剧大明这座大厦的崩塌速度,根本不可能像张居正那样让大明延续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