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是不同的难法。金字塔主要困难点在工程量空前,因此关键在于充分利用尼罗河的各种有利条件。建造长城大概没有什么有利条件可以依靠,需要面对复杂地形,昂贵的运输与补给成本,甚至敌人的骚扰。
首先,金字塔很早很早很早。我们知道的最后一座金字塔是公元前十六世纪造的,这个时候我们的商朝刚刚开始。已知的比较早的金字塔,如左塞尔金字塔,大体是公元前2600年完成的,这个时候在黄河中下游属于龙山文化的初期,无论如何夏朝还没有开始。
早期的金字塔相对来讲比较小只,比如下图中的左塞尔金字塔高62米——大只的胡夫金字塔原先有146米高,差不多是它的三倍。
当然,这样一个金字塔还是很大的。打过帝国时代我们都知道,要建造这样一个大家伙,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在古希腊,希罗多德就觉得这一定是无数奴隶造的。通过现代的考古发掘,学者指出金字塔的建造者们吃得还不错,更可能是大量专门的熟练工人所建造的。无论如何,需要有数以十万计的人力,然后要供给这些人伙食,然后他们可以利用斜坡等原始技术,把金字塔一点点堆高。
好在,尼罗河特有的自然条件,给金字塔工程一些有利的条件。首先,尼罗河三角洲粮食非常高产——所以希罗多德还说埃及是尼罗河的礼物。一直到近代甚至到今天,尼罗河三角洲都是地中海东部世界的粮仓。然后,尼罗河可以方便石料的运输。所以金字塔集中分布区都在尼罗河沿岸:
有了富余的粮食,有了富余的人口,有了原材料再加上长距离运输材料的可能,接下去就可以造了。当然,这个过程中需要宗教信仰来凝固人心,需要发达的组织动员,诸如此类的。
长城年轻很多。燕长城、赵长城大概是公元前三四百年造的,距今是有两千三四百年的历史。但是他们开始造的时候,最年轻的金字塔也屹立一千多年了。
但是,造长城的时候,埃及人的有利条件都没有了。尼罗河下游的金字塔本身离开人口密集区不远,便于集结劳动力;上游或其他地方的金字塔,也可以利用河流运输材料和人力。长城都是在很偏远的地方——这本来就是防御设施,造在中心地区就没有意义了。而且,我们知道中国的河流大都是由西向东流的,根本就没有河从南向北,可以把人力建材运到延边地区。
所以,从燕、赵、秦的长城,到后来历代的长城,首先就要因地制宜,尽可能选取当地的材料。然后,还要动员大量的人丁,跑到北方边疆去。由于缘边本来就不是粮食主产区,而且还驻扎着相当的军队,要保障军队的补给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现在,新来了大量的劳工,自然会给后勤保障造成空前的压力。
此外,金字塔主要在平地造。所以主要工程难度在于建造斜坡,把石料运到高处,把金字塔搭起来:
主要困难点在于工程量巨大。
长城则是在复杂地形下开建。设计上就要利用山势地利,完全切断敌骑切入的可能。所以即使早期的长城,也必须深入山脉:
这些地区,徒步进入都不会是一件愉悦的事情。要携带土石,甚至在游骑的威胁下展开建造工程,当然更加困难。